February 7, 2019
你死的那天,我走進汙塵,
入了無光的冬眠
——普拉斯
遠處依稀可聞湖水拍岸。青年款步走過荒涼光景,揀取陰影庇護的區域而行。星辰熄滅後,便是禮讓白晝的時機。
拱門後是傾圮的院落,木造屋頂已然腐朽,斷垣殘壁上零星開著耐寒的花朵。此處杳無人煙,少有走獸,寂靜中光塵婆娑。
步履輕輕移動,戴著手套的指尖輕輕拂過,這片廢墟有著什麼樣的曾經,已無人能懂。
在尼格理塔他知道好幾個這樣的藏身地,每一個都很適合寧靜的死亡。
但對現在的他而言,那已是可悲的願望。
似乎一時失了神。他垂下視線,長靴上閃爍細小光芒。顯然自己正向著光邁去,莫名受到吸引。他沒有退後,反而留戀駐足。他喜歡與光有關的夢。
往昔總活在那樣的光裡。他總在那樣的光裡尋覓故人的蹤影。
他從未找到她安葬何方,甚至不確定她是否有得到安葬。他身上沒有任何遺物可以思念她。她在故事裡,故事卻只面對觀眾,描繪他們想要的虛假。
只剩下回憶可供逡巡,但他已記不得她的模樣。
人們說,未能道別的,離開後會不斷回來。若真是如此,為何苦苦等候,卻再也無法擁有?沒有一絲髮香,沒有熟悉聲響,沒有隱約的形狀。她的輪廓是個空洞,許久以前就被硬生生剝下。
全都離去了,他的妻子,他的故國,他的信仰,他立誓守護的每一個對象。家徽蒙了塵,在他黯淡的銀戒指上,遭人遺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