February 3, 2019

艾瑟格林 ft. 戴文

少了昨日酷寒，溫暖的夜晚讓戴文臨時決定露宿在外。歷經血族古堡的驚險逃獄行與近日惹的微不足道的小麻煩，他身上舊痕新傷已經好得差不多，心忖為了下次狩獵，是時候做些補給。

身上仍有些值錢貨，也許太值錢了，他只需要面值沒那麼大、不會引來多餘注意的零頭小錢，於是百無聊賴的戴文索性在街頭巷口擺起地攤——陳列包括帶來幸運的銀製首飾（心誠則靈）、愛情靈藥（後果自負）、防止髒東西纏身的受詛咒的護符（充滿諷刺）、女巫獵人面無表情的遞視（免費奉送）在內的各種精美卻危機四伏的小玩意兒——一邊抱著把忘記從哪個傢伙那裡劫來的魯特琴靠牆閒坐，旋律隨興所至，偶爾開個金口小唱一曲。

現在不是做生意的黃金時段。家家戶戶閉門點燈，醉鬼們則是還沒喝夠，尚未上街鬧事。經過戴文攤位的除了對他不屑一顧的巡邏騎士，只剩幾隻過街老鼠，但他不在乎，只求打發掉這個無趣的夜晚，或等著遇上一點有趣的事——

比方說，出現在他面前的這個人影。

「女巫獵人戴文．加西亞？」沉穩略帶沙啞的男聲傳自深色罩身兜帽之下。月光下，來人居高臨下地在攤位上劈出一道頎長陰影。

來了。好人家的遣詞腔調。也許嗓子受過傷。戴文心裡冷諷，止下彈琴指尖，抬起目光。「我就是。敢問閣下有何貴幹？」同時不著痕跡地將對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。一身絕非出自普通階級的靛黑衣飾自然瞞不過戴文識貨的眼光，除此之外，他也沒錯過淺藏在兜帽下那張看似年輕卻難以辨識年紀的、異常蒼白的臉孔，更別說那雙鑲在黑色鞏膜上的銀色眼眸。

不是人類。

戴文慢慢起身，琴往旁一擱，悄悄一摸衣袋，確認裡頭蟠蛇形狀的巫術護符沒有發熱顫抖。

不是女巫的同夥⋯⋯

來人見狀低笑了一聲。「輕鬆點。不是來找你麻煩，是來提條件。」

「哦？但我不太確定和一位來路不明的貴人打交道是否明智。或是您對我的商品有興趣？銀貨兩訖，用不著身家姓名。」其實戴文對對方是哪個黑暗家族的下任當家也不是太在乎，光是籠統的條件兩字，還不足以引起他的全副專注。

對方聞言沉默了會，微微頷首。「失禮。我是艾瑟格林，吸血鬼獵人。」報完名號立即單刀直入，對攤上的東西看也不看一眼。「今晚我們的銀貨是彼此的獵物所在地：女巫的命換血族的命。意下如何？」

女巫獵人習慣性地以指節撫過下唇，白色半面面具適切地過濾掉眼裡看這類貴公子不順眼的叛逆，卻隔離不了自然流露的一絲高傲。那是層黑紗，輕薄卻能改變事物面貌。他的言詞客氣但顯得刻意。「這樣呀，既然是同行——廣義的同行——自該以誠相待。這位大人想拿誰的情報來換呢？」

「瑪拉。」

面具下的藍眼瞇細了些。

「換誰？」